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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现实主义范例,魔幻现实主义

作者: 猫宁 发布日期:2024年03月20日

魔幻现实主义范例篇1

  魔幻现实主义被引入到中国读者的视野始于1979年,沈国正在当年成立的中国西班牙、葡萄牙、拉丁美洲文学研究会上做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生平与创作情况的报告,其后上海译文出版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中短篇小说集》,之后在西葡拉文学研究会上,中国学者的关于拉美文学的一系列论文的公开发表,以及紧接着1983年由沈国正、黄锦炎、陈泉翻译出版的《百年孤独》更在中国读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自此之后,译界对这方面工作的广泛展开以及文艺界对魔幻现实主义的研究迅速发展,并对国内诸多作家的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莫言的诸多作品如《怀抱鲜花的女人》《透明的红萝卜》等都有明显的魔幻现实主义特色。而同时代的美国,以托尼・莫里森的《所罗门之歌》(1977年)的诞生作为魔幻现实主义的浪潮席卷至北美并有深刻影响的标志。在这部作品中,鲜明的魔幻特色给全世界文学界带来的是耳目一新的清新感受。当然,魔幻现实主义的运用并不是莫里森成功的唯一原因。她的作品具有丰富的内涵,充满活力的语言描述,充满深情的感情内涵,还有如电影般生动的黑人生活景象的描述,综合起来的原因才是她成功的根本。

  由此可见,虽然身处不同国度、不同民族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们的作品虽然都被冠以魔幻现实主义的标签,然而他们的作品在本质上有很大的差别。这个差别,正如他们的作品中的魔幻现实主义也不同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一样,都是绝对性的不同。虽然他们都采用魔幻主义作为表现手段的背景、根本原因,但具体表现都是有着根本的区别。

  一、文化背景与文化感情的民族化倾向

  无论是加西亚・马尔克斯,还是托尼・莫里森,抑或是莫言,他们三者的成长经历在这一点是有共同之处的,他们从小都深受民间文化的影响。这一点都得益于在其童年的生活环境里都有一位精通民间神话传说的亲属。而民间神话传说都是代代相传的文化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使得民间文化从他们懵懂的孩提时代起就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扎了根,这种文化的熏陶也使他们从小就对本族文化充满了好奇,强烈的求知之心又让他们进一步去探索本族文化的更深层次的内涵,到最后这种文化就与其思想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因此,无论是神秘的还是现实的,积极的还是消极的,都已经成为构成一个完整的人的灵魂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对这种文化的热爱也就不难理解了。正如人类看待自己一样,无论是令人欣慰的好的方面,如文化的灿烂辉煌,还是令人痛苦的不好的一面,如愚昧无知落后等,都是这个文化的真实面貌。因此,无论是从《百年孤独》里充满拉美特色的神奇的拉美的描写,还是《所罗门之歌》里黑人会飞的神奇传说,抑或是《怀抱鲜花的女人》里那神奇的鲜花,都充满着作者对本民族文化的或是痛苦或是喜悦的深刻感受,而这是非本民族的旁人不能感同身受的。

  以莫言为例,他成长的时代正是中国经历大变革的时代。政治路线的变化,经济的极端赤贫,人心在极端状态下的善与恶在他孩提时代的心灵的成长中留下烙印,各种极具地域特色的民间传说,再加上自身对这一切的理解与感悟,使得他的作品被人称之为“怀乡”与“怨乡”的乡土小说。而这一“怀”一“怨”真正深刻地表达了作者内心深处极端复杂的心理。在“怨”的外表之下的“怀”才是作者对自己故乡的真正深厚的感情。而他对本族文化的深厚感情最初是作为他写作的文化基点,后来就成为宣泄深厚感情的方式。韩少功在其《文学的根》(1985)中宣称:“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就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则叶不茂。”正因为莫言的作品都深深扎根于本民族的文化土壤,才使他成为不可逾越的魔幻现实主义大家。莫言曾这样解读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我认为他在用一颗悲怆的心灵,去寻找拉美迷失的温暖的精神家园。”其他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如莫里森,她对黑人文化的热爱从不隐晦,并以多种方式来揭示黑人的现状和文化困惑。由此可见,文化背景与感情的民族化是他们写作的根本,也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二、魔幻与现实的表现形式的民族化倾向

  首先,从魔幻的具体形式上来看,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1984,黄锦炎版)的开篇中说:“任何东西都有生命,一切在于如何唤起它们的灵性。”这一点其实也点出了三位作者同为魔幻现实主义作家但却风格各异的原因。因为不同的民族对同种东西的认知是不一样的,所以魔幻化的表现方式也有所区别。比如对于生与死的见解,虽然在三种文化里,人死之后都有鬼魂,但《百年孤独》中拉美文化里的死去的梅尔加德斯和普罗登肖・阿基拉尔等人因为受不了死人国寂寞无聊的生活,又回到活人的世界;而《所罗门之歌》中的鬼魂就像老麦肯・戴德一直跟随着他的儿女的脚步,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真实生活中而已;而莫言《奇遇》中的三大爷则是典型的中国式鬼魂,在刚离世的时候徘徊在亲人周围不肯离去,到最后了结心事后便去另外的同样热闹的世界中生活。这些都是文化民族化的具体表现。另外,象征、隐喻、暗示、借代等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经常使用的表现手法,而这些则充分体现了文化特色和民族特色。比如《蛙》中的“蛙”象征着汉语中的“娃”,这是对极具中国特色的计划生育政策的隐喻,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民族之痛。而《百年孤独》中长出猪尾巴的人,《所罗门之歌》中的“奶娃”都是历史性的、民族化的,都有着深刻的民族文化背景,都必须在了解其文化背景之后,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其隐喻的真正含义,因此也是极具民族化特征的。

  马尔克斯说过:“魔幻只不过是粉饰现实的一种工具,但是,归根结底,创作的源泉永远是现实。”(《外国文学动态》,1982)这正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精髓。魔幻只是一种手段,最终的目的永远都是现实。这一点在这三位作者的笔下有非常明显的表达。比如中国从解放初期到现代的巨大变化;19世纪到20世纪的哥伦比亚从殖民地到民族解放的历史;黑人民权运动从19世纪到20世纪的变化和发展,都是极具民族化的历史现实。而他们作为经历了或者正在经历着这些现实的人,作为本民族文化中有代表意义的文字工作者,对这些现实的感受和理解必然是超乎常人的。因此再结合非如此不可的文化特色,创造出特色迥异的同属一个文学形式下的优秀作品就不足为奇了。

  三、借鉴与发展是民族化的最终出路

  许多学者对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是否是对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模仿很有争议。甚至莫言自己都承认:“我的小说在86、87、88年这几年里面,甚至可以明显看出对马尔克斯小说的模仿。”但如果仅限于此,莫言的文学创作的成就就不会达到现在拿到诺贝尔文学奖的程度。莫言曾说过:“《百年孤独》……最初使我震惊的是那些颠倒的时空秩序,交叉生命世界极度渲染夸张的艺术手法,但经过认真思索之后,才发现艺术的东西,总是表层。”(《世界文学》,1986)莫言又说:“《百年孤独》提供给我们,值得借鉴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哲学思想,是他独特的认识世界、认识人类的方式……”(《世界文学》,1986)显然,真正给莫言启迪的不是文学形式这么表面化的东西,而是哲学思想,即认识世界和认识人类的方式。使他自己去开拓创新创作思路和方法,并以其新的技巧开拓了属于他自己的艺术领地。

魔幻现实主义范例篇2

  摘要:当代著名作家王小波的突然逝世,被看作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最大的遗憾之一,他留下了许多跨时代的作品,其深刻又不乏智慧的主题,幽默风趣的语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为当代中国文学奠定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基础。本文通过例证法,演绎法,阐述了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的起源和发展,结合实例概括分析了王小波作品中的对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表达了王小波写作风格对中国现当代文学巨大的影响力,以及王小波作品超越时代的思想魅力。

  关键词:跨时代;深刻;幽默;天马行空;思想魅力

  一、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

  1、中国魔幻现实主义起源

  改革开放以后,南美文学开始广泛进入中国内地,“其中尤以马尔克斯所代表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影响最为深远,对我国当代著名作家王小波、余华、苏童、贾平凹等的文学作品创作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这些作家纷纷进行具有中国民族和地域的魔幻现实主义尝试”①,留下了许多像《寻找无双》《红拂夜奔》《碧奴》《废都》等非常优秀的中国魔幻现实作品,对整个当代中国文学的开拓和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2、中国魔幻现实主义表现形式

  中国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在接受过程中的创化与转换作出富有创见性的论述与阐发,如“感觉魔幻”、“宗教魔幻”的提出,都富有新意。中国作家在接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倾向、态度、心理上又有进一步的探查与解析,并从创作技巧与手法等方面去求证和辨析接受中的仿效借鉴与经过创造性转化后的本土性表达,以使接受的复杂性和接受的真相得到敞亮。

  3、魔幻现实主义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

  在中国当代文学很长的一段发展时期,都是以仿古和乡村文学作为创作主题。举例来说,在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对20世纪当代作家的影响,如同老庄学说对魏晋南北朝的名士的影响,区别也许正是在于,魏晋的清谈家们忙于修圣,结果圣没修成,弄的连人也不像。而当代的作家们则坦言欲望,妥协和知己,敢于说出自己所想要的,这是一种诚实。一次谈话只有具备了诚实,才具备意义。于是形成了一种疑古思潮,质疑古典文学作品,而欣赏魔幻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文风。一些说着不以美之为美的人,成就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典故,一些说着妻妾成群的人,至今仍单身开车写书,一些看着“孔方兄不能下床”的人,证实了葛朗台的无独有偶,一些说着要挣很多钱的人,也给很多穷小子写歌。

  二、王小波式的魔幻现实主义

  1、《寻找无双》的乌托邦假想

  曾经活着的王小波在讨论知识分子命运时,作了一个有趣的设问:“对于女人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关乎一个骑士的生死,于是他走遍了世界各地去寻求问题的答案。

  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类似于王仙客,不过王仙客的出发点极其自私而且无聊,为了找自己12岁时认识的8岁表妹成亲。但在过程当中,这个庸俗的诉求发生了哲学性的改变,以致于让洛阳发生了为期三年的严重灾情。我不能给你说,这三年的灾情是因为两只房顶上的兔子引发的,就像我不能跟你说,三年自然灾害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一样。

  王小波的开篇跟他写作的初衷越来越远。他原意是想写一个男人的寻找初恋的狗血故事,但是披上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外衣,就变成了一个关于智慧和智慧的传承的故事。一颗拔剑四顾茫然的心,总是让王小波想跟世界谈谈。王小波的妻子李银河这样评价自己的丈夫,“你明明可以好好写字,非要每次都天马行空,离题万里。王小波是一个传统的理工科高才生,他对写作的狂热和天赋,令无数后人深深的敬佩。”②其实,王小波的魔幻现实主义,只是控制不住倾诉的欲望,而现实又没有可以表达的方式。

  2、《万寿寺》中影射的未来社会

  王小波在年近中年之际,写作了《万寿寺》,写作的灵感来源于他当时正在做的一个历史学课题。关于薛嵩和红线的故事,翻来倒去的讲了几遍,每遍还都不一样,就像电影翻拍,总是要推陈出新。以至于故事本身,失去了期待的美感,反而多了一种关于未来社会的反思,一种进步到原始,反而实现世界大同的疯狂设想。反复去揣摩王小波的细节,那些简单明了的事件,细节,人物居然可以洋洋洒洒的倾诉数千字,这就是王二的意识流,不过是一个从伍尔夫到王小波,从苍蝇到囚车,从图钉到刺客的过程。相比于王仙客的丰腴,薛涛还是要纤弱了许多。

  3、基于“史实”的魔幻现实主义扩散

  王小波在《万寿寺》《寻找无双》乃至早期的时代三部曲里,都在讲诉一个关于文明和文明起源的故事。他讲述的开始,就无法回避的,展现了一个哲学问题。对自我的怀疑和不确定。王二是一个傻逼,薛嵩也是一个傻逼。现实的傻逼和故事中的傻逼总有交集。一个不被证明的天才,心里总有恐慌。这些魔幻现实主义的标签,深深的烙印在传统古典小说的根基的之上,基于历史真实人物的大胆假想和超现实主义的联系,形成了王小波式独特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并将其扩散开来。

  三、王小波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积极意义

  1、突破窠臼创新写作风格

  王小波的“无双”。如果说海子的存在,是当代中国诗人所不能逾越的山巅。那么王小波就是大海里兀自悠然的小岛。他象征了人类对于生命,存在,现实以及超现实无止境的追问。他忽略一切世俗的形态,荣誉,金钱和价值观,他用诗意的想象力重建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此逼仄、残忍、真实,如同人们一直逃避和恐惧的真相,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他的伟大和天才,只有爱他的人才会懂的。之于自诩是看电影的人,分为两类,要么不知道他,要么就爱上他。与其说我爱他,是因为对智慧的崇敬和畏惧,不如是对勇士抱以一个深深的鞠躬。记得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有一个文豪,他写下吃人二字的时候,那么就注定这篇文章流芳百世。

  2、无法抑制的创作激情和想象空间

  常常有一些记忆中的年华过往,像一颗钉子打入木屑,越是深入向内,就越是发不出声音,就像是幻觉,并没有温度。留下的深入骨髓的斑驳,却没有办法消弭。王小波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位美国南方作家。女性,字美如涂毒,语简似絮断,故事本身无甚客观,但是叙述中有一种接近音乐的美感,这种美感往往在深入内心之后,就是剥离出血肉的惨白。王小波对文学作品的汲取,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能够最大程度的在原有基础上生发出属于自己的写作及思想精髓,进一步激发其跨越时代的想象空间。

  3、对于语法、措辞、比喻的破坏型重建

  “王小波的作品对我们生活中所有的荒谬和苦难作出最彻底的反讽刺。他还做了从来没有人想作和做也没才力做到的事,他唾弃中国现代文学那种软,伤感和谄媚的传统,而秉承罗素,伯尔。卡尔维诺他们的批判,思考和想象的精神,同时把这个传统和中国古代小说的游戏精神作了一个创造性的衔接。王小波大多数以第一人称叙事,而这个人总是个生活中不顺心、受委屈的家伙。他幽默机敏,理性清澈,在内心状态和角色地位上最接近游离于主流的个体知识分子,这种性格的叙事者,也有易于辨识的语言风格。”③

  小结

  王小波在中国当代文学影响力,相当于卡夫卡对于整个世界新现实主义小说的巨大影响,可以说辐射了之后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魔幻现实主义基于中国丰富神话和民间传说,无异于找到了另一块可以蓬勃滋生的土壤。拉美与中国在历史的轨迹上有诸多相似之处,王小波和马尔克斯在智慧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王小波小说中对于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和开掘,形成了自己的独树一帜写作风格,并奠定了中国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创作基础。王小波的伟大和不朽,亦应随着魔幻现实主义的源远流长,而得到越来越多印证。(作者单位: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参考文献:

  [1]曾利君著,《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的影响与接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3

  [2]韩袁红著,《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安徽文艺出版社,2011-1

  [3]李银河著,《王小波十年祭》,江苏美术出版社,2007-6

  注解:

  ①曾利君著,《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的影响与接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3

魔幻现实主义范例篇3

  [关键词] 《哈利•波特》;魔幻;现实主义;批判

  20世纪60年代注定是一个动荡不定的时代,而1965年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美国第一支战斗部队登陆越南,并逐渐陷入了越战悲剧的泥沼;马丁•路德•金以及其他两千多名民权主义者为争取黑人平等在亚拉巴马州被捕入狱;同一年,前苏联先于美国成功实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太空行走,而美国也第一次实现了太空飞船的成功对接试验。就在这样一个两极对抗的年代,谁也不曾想到,诞生于英国偏僻小镇的J。K。罗琳,悄然打开了风靡21世纪第一个十年的《哈利•波特》魔法世界的大门。虽然在系列电影的前两集上映之时,大家都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部成功的儿童作品而已,然而时至今日《哈利•波特》所引发的社会现象、商业奇迹以及跨学界的争论早已超出了普遍意义上“成功儿童电影”的范畴。作品把魔法世界和现实世界完美结合,同一时空背景下展开故事情节,将现实与幻想相互渗透融合,亦真亦幻、虚实融合。同时,带着破旧的圆眼镜、骑着飞天扫帚的哈利也成了世人皆知的英雄。在魔幻世界中反衬黑暗的社会与丑陋的现实,对小人物的命运同情怜悯,使作品有了更深层次人文关怀。此外,作品融合欧洲文学中源远流长的各种题材,如古希腊神话、《圣经》故事、中世纪传说、巫术传统、探险及批判现实主义内容等,使作品在复古的同时又不乏创新,因而赢得了全世界广大观众的喜爱。本文将从个人和社会两个方面来阐述《哈利•波特》所展现的整体价值观以及她所关注的社会问题,反映《哈利•波特》的深刻主题――运用魔幻题材来表达对现实社会的批判。

  《哈利•波特》的核心价值:现实主义的针砭时弊 (一)个人观――浪漫的现实主义

  像《小红帽》《灰姑娘》《白雪公主》等传统的童话故事一样,《哈利•波特》的开篇也是一个非黑即白的社会,也许对于一个年仅11岁的孩童和与其年龄相仿的读者们而言,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好人与坏人之间的界线开始慢慢淡化,愈发现实的人性渐渐展露开来。在第五集《凤凰社》中,原魔法部长福吉因为害怕正视已经复活的伏地魔而与邓布利多分道扬镳,让人们看到了一个贪恋权力向黑暗低头的现实人格;在第六集《混血王子》中,邓布利多坚持要斯拉格•霍恩重返魔药课的讲台,因为他拥有一段解开伏地魔不死之身秘密的重要记忆,可是因为对名誉的向往和虚荣心的作祟,斯拉格•霍恩迟迟不愿透露一丝半点,于是人们看到了一个为无限虚荣而退居二线,不愿承担责任的现实人格;另外,在终结篇《死亡圣器》中,从前在万难中也要支持哈利的洛夫古德,为救自己的女儿卢娜而向食死徒通风报信,让哈利一行人身陷险境,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因为害怕无助而放弃抵抗的现实人格;甚至于对于哈利深信不疑的长者邓布利多校长,我们也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软弱,对错杀亲人的自责和对利用友人的无奈。难怪有人曾经说,罗琳是一个残忍的作者,因为她竟能如此裸地将人性的枯荣摊开在读者的面前。

  尽管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不加修饰地展露人性现实的一面,但她始终保留着一些浪漫主义的色彩。典型的两个例子是哈利本人和斯内普教授。尽管哈利在成长的过程之中也经历过内心黑暗的时候,特别是在《凤凰社》中得知了所谓的寓言之后,他也曾经挣扎于“本我”和“自我”之间,但在众多朋友和追随者的鼓励之下,他最终能够超越自我战胜伏地魔,这从侧面反映出罗琳本身对纯粹人格的追捧和向往。另一个例子是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历任魔药学教授和前任校长。为了自己对哈利母亲莉莉的爱而坚守间谍岗位长达十几年,直到弥留之际依然眷恋莉莉的双眼无法释怀。哈利在最终一战时讽刺伏地魔一辈子也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因为他无法理解支撑着背叛自己的斯内普前行的惟一动力,就是对一个永远无法得到的女人的爱。这一点可以说是整部系列电影最为重要的点睛之笔,同时也反映了电影追求纯粹人格的浪漫主义情结。

  《哈利•波特》电影中体现出来的这种纠结于人性的现实和纯粹两方面的个人观,正是罗琳自身经历的真实写照。罗琳在众多场合介绍过自己大学毕业后的贫困生活,特别在2008年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以此为演讲的重点之一。她有过短暂而痛苦的婚姻,有过食不果腹的生活,甚至因为不堪重负有过自杀的念头。正是这种贫穷到苍白的现实形成了她日后写作的现实主义文风。然而,在工作的经历又让她在万难中抱有对人生的一丝感激,最终造就了独具个人特色的浪漫的现实主义个人观。

  (二)社会观――批判的现实主义

  其实所谓的现实主义大多都带有批判的成分,特别是对社会制度和阶级制度的批判。《哈利•波特》作为一部为青少年所钟爱的电影作品,不可能将这种对制度的批判深入到其他反映19世纪社会经典电影的所表现的程度。但是从社会背景的角度来说,20世纪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所展现出来的社会矛盾也远远不及19世纪的社会对立那般尖锐,因此《哈利•波特》所表现出来的这种不温不火的批判性恰到好处地揭露了近现代社会突出的各种矛盾。

  《哈利•波特》对阶层差别和种族隔离的批判是贯穿全篇的。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哈利•波特》的主要情节,那就是“狂热追求纯血统的伏地魔与捍卫混血和纯血统和谐共存的哈利之间的斗争”。电影给读者们的第一个陌生词汇就是“麻瓜”,即不懂也不信魔法的普通人,常常被那些自持拥有纯血统的巫师视为低等人类。按照罗琳的说法,伏地魔之前的一个黑魔头格林德沃被击败是在纳粹德国战败的1945年,而伏地魔本身开始狂热地追逐纯血统也是在二战期间。当麻瓜社会与纳粹反人类的灭绝行径对抗的时候,巫师世界也同样进行着一场对“泥巴种”(对麻瓜出身的混血巫师的蔑称)的清洗与反清洗的抗争。这种阶层对立的状况在伏地魔第一次失利之后依然存在:马尔福一家对混血巫师的轻蔑是其典型代表。另外,在种族问题上,该作品坚持了其一贯的犀利。对魔法部高级特派员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让人极端厌恶的描写深刻地展现了一个热衷迫害非人类魔法生物的形象;而海格千方百计隐藏自己巨人血统的情节则试图告诉人们,即使是在正常的社会中也处处存在着种族歧视的影子。罗琳从不在这些问题上浅尝辄止,她深刻地描写了巫师与家养小精灵之间的主仆关系、与小妖精之间的利益关系以及与马人之间的猜忌和妥协等。

  《哈利•波特》对社会贫富差距的批判深入浅出。《哈利•波特》创作之时正值英国经济进入衰退的时期:固定资产投资下降,工业产量出现负增长,失业率上升;此时的罗琳也正经历着人生中最艰难的阶段:她在BBC的纪录片中坦承,那个时候的她心灰意冷,甚至每天都在祈祷第二天醒来后女儿不会死去。《哈利•波特》中描绘了一种叫博格特的魔法生物,没有人知道它独处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但只要出现在你的面前,它就能变成你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对于罗恩的母亲而言,博格特在她面前就是死去亲人的模样,这种不安全感来源于她对贫穷的恐惧。另外,罗恩第一次到哈利古灵阁的金库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他对财富的渴望,而哈利第一次到陋居的时候罗恩因为家庭贫穷而显露出的自卑情绪也让读者印象深刻。但电影并不是盲目地厌恶贫穷本身,其更多的是去批判社会的不公平所导致的贫富差距的拉大。罗恩的父亲是魔法部的公务员,加上本身是纯血统,应该家庭条件不错。但因为其父亲十分喜欢麻瓜及麻瓜世界的一切,无法被主流社会所接受而最终一贫如洗。电影强调,贫富差距的拉大最危险的后果是青少年自卑情绪的蔓延以及由此滋生出的仇恨社会的心理。

  虽然当家养小精灵闪闪被奴役时赫敏只能发出微弱的呐喊,当混血出身的巫师被冠以窃贼之名时哈利只能对执法者小施惩戒,当隆重的圣诞舞会来临时罗恩只能对那身古老发臭的礼服默默叹气,但这些看似稚嫩的情节却让整个系列电影更加厚实和沉重,让人们从孩子的角度去审视那些快要被遗忘却已经被扭曲的社会现实。

  结 语

  罗琳在结束2008年哈佛大学毕业典礼演讲的时候再次强调了想象力的重要性,她认为想象力不仅仅是做白日梦那么简单和幼稚,而是人类作为一种有感情的生物所独有的能力:人类可以不去亲身体验某种生活就能通过读书想象得到。通过《哈利•波特》这本电影从感染儿童和青少年开始,将历史中沉睡的魔幻元素与现实的社会生活相结合,传达给观众们一个信息:试着去爱你们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人。正是抓住了人类独有的这一特性,该电影才能把作者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通过魔幻这种可以天马行空想象得到的东西传达到那些拥有不同现实人格的观众心中,把魔法世界和现实世界完美结合,将现实与幻想相互渗透融合,对电影批判现实主义传统加以继承和发扬,使作品有了更深层次的人文关怀,以小见大,以虚见实,传统性和现代性完美结合,现实与幻想水融,使古老的题材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参考文献]

  [1] Elizabeth E Heilman。Harry Potters World:multidisciplinary critical perspectives[M]。New York:RoutledgeFalmer,2003.

  [2] Kirk Connie Ann。J K Rowling A Biography[M]。London:Greenwood Press,2003.

  [3] Lana A Whited。The Ivory Tower and Harry Potter:perspectives on a literary phenomenon[M]。Columbia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Missouri Press,2002.

  [4] 段波。来自魔界的呐喊――试析《哈利•波特》的批判现实主义精神[J]。学术交流,2007(03)。

  [5] 段波。魔幻与现实交相辉映,传统与现代水融――试析《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创作渊源[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7(02)。

魔幻现实主义范例篇4

  关键词:余华;《兄弟》;魔幻现实主义

  中图分类号:I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8-0012-01

  一

  在经历了90年代创作的辉煌期后,余华小说的创作语言也有了明显的转变,叙述视角也进一步转到了民间。在《兄弟》里,他用一种独特的创作手法描绘了一个荒唐却真实的世界。这种手法,正是我们熟悉的魔幻现实主义。

  分析《兄弟》的魔幻因素,首先要对魔幻现实主义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与界定。首先,魔幻现实主义具有显著的现实性。在内容上,其作品皆取材于现实生活,力图批判拉丁美洲的贫穷落后与愚昧,以及人心灵的孤独与迷茫本质。其次,魔幻现实主义在手法着意表现“魔幻”性,而且这种“魔幻”性带有浓厚的民族色彩。再次,这种“魔幻”性还深受西方现代主义诸流派的影响,对西方现代主义手法兼收并蓄。可知魔幻现实主义,就是在吸收欧洲现代主义手法和本民族传统文化意识的基础上,以“魔幻”的手段来反映和批判本民族贫穷落后、愚昧封闭的社会现实,促进人民的反思觉醒和社会的进步。所以说,魔幻现实主义作为一种文学创作倾向,植根在拉美,也可以成长在与拉美类似的土壤之上。

  二

  这部分我们主要从余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内容、语言、写作技巧和思想主题等方面来分析余华小说作品的魔幻现实主义因素。

  (一)荒诞而不失真实的内容。余华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一定程度上遵循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变现实为幻想而不失其真实”。余华的小说创作并不以魔幻现实主义为主风格,但一旦他的作品具有了魔幻的因素,就基本遵循这条魔幻现实主义创作的基本原则。在《兄弟》中,魔幻性与现实性结合的比较紧密。他一改以往回避社会背景的态度,采用“正面强攻”的手法来写一个时代,对于社会上的丑恶、理性精神的虚弱和民族的劣根性进行深入揭示。此外,余华还通过对生活中千奇百怪、似是而非的神奇荒诞的事物或人物的描写来显示其魔幻性特征。

  (二)变幻恣肆的“狂欢式”语言。余华不会容忍想象力“在一只茶杯面前忍气吞声”。《兄弟》由于叙述的需要,余华对于语言的要求降低了,但变得更有想象力。在《兄弟》里,余华完全开启了想象的大门,语言变幻恣肆,张狂奔放。嘉年华式的大型荒诞活动,不堪入目的食色贪相,商业社会里的铜臭市民,还有之后的极度悲凉。

  (三)多种多样的写作技巧。首先,余华的魔幻作品既有《百年孤独》式的循环往复的叙事结构,又有自己独特的螺旋往复的叙事套路。《兄弟》一反传统的按时间顺序的叙述,其整部作品就是一个巨大的循环往复结构。其次,余华的魔幻小说充斥着宿命的纠缠,有一些可以看做是一种伏笔。这种手法瞻前顾后,使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时空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再次,《兄弟》精神上向民间靠近。他把民间文学手法与他时刻不能忘怀的悲情较好地结合在一起,《兄弟》其实是由无数个表面孤立实际上相互联系的故事组成。这是余华刻意寻求现代主义的写作技巧与中国传统的民间文学样式糅合在一起的一种尝试。

  (四)深刻而多层的小说主题。余华通过《兄弟》揭示了“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和改革开放以后“伦理颠覆、浮躁和众生万象”的时代裂变的特征,对现实和人性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对人的内心进行了深刻反思,对时代历史的命运表现出极度的焦虑。余华还很注重刻画孤独意识,他在《兄弟》中把人物的孤独感埋藏得很深,读者很容易被表面那些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情节所迷惑。李光头是孤独的,他的孤独在于他的坚持不被人理解,得势时独自保持清醒,失势时甘受别人的折磨,这造成这位“英雄”始终在精神上孤独的现实。至于宋钢,在刘镇发生巨变后,他失掉了事业、亲情和爱情,孤独一人,最后悲惨地死在铁轨上。他的悲剧告诉我们,无所适从的人注定是孤独的,更是可悲的。

  三

魔幻现实主义范例篇5

  瑞典文学院10月11日宣布,将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一瞬间,身在山东高密老家的莫言成了闪光灯炙烤的对象。作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籍作家,莫言的一系列乡土作品充满着“怀乡”“怨乡”的寻根文学特点。历史和社会的双重视角,现实与梦幻的融合,民间渊源的运用从个别意向的植入开始,发展到整个文本,将抽象精神和具体语言转换催生成了一次不可言说的狂欢,比以往任何“民间性”的小说实验走得更远、更内在化。同时,对近几十年中国小说对西方话语格局从追随到追求超越的奋斗史,做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总结。这两个里程碑的结合,或许就是莫言获奖这一事件横空出世的意义。

  在延安文艺讲话的影响下,中国大陆的文学创作开始更多地倾向于现实主义。莫言是这个传统延续下的作家。但是他独辟蹊径,开创出了魔幻写实风情,将社会主义土壤里诞生的乡土题材文学重建成独领的“前卫”创作,有开山的意义。莫言的作品见证了中国民间口头叙事传统,有神话传说、历史和现实的多重对话。其杂的叙事传统和马尔克斯等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代表人物有着巧妙的相交,但却确确实实是从泛政治化意识统一背景下的中国民间土壤中土生土长出来的。台湾文化主管部门负责人、莫言的知己好友、知名作家龙应台说:在一个约束的社会里成长,创造出来的东西却既泥土又狂野,既荒诞又现实。莫言违反了创造与政治的规律,宣扬出了人性真诚的普世价值。

  当然,这里的“人性真诚的普世价值”也许并不被所有读者认同。莫言的创作动机是一种原始人本的“欲”,他在创作过程中将神奇化、野性、暴力倾向等桀骜不驯的精神内核呈现在具有戏曲、说唱特点的文本肌理中,成为一种极具兴奋点的艺术形式。但其小说里所持有的价值观和对人性品质的刻画表现带有很强的农民背景下的个人情怀,悖同于多数城市知识分子“圣贤书式”人生体验下的价值观,注定不能以严密高远的德理服人。作为较能代表中国本土视角的创作类型,莫言的作品深入民风腹地,又与先验的世界文学技法接轨,对中国文学与世界的沟通是一个非常好的推动契机,全国各界理应欢喜。但是,这样一种地域文化特征浓郁、知觉化风格明显的文学作品,不可能放之四海而皆爱。所以得奖之后的朝贺之声中,皇帝新衣成份昭然。

  中国作家群体与诺贝尔文学奖角力多年,一朝得偿所愿的狂喜之情熏风蔽日可以理解。但还是希望社会各界理性对待这个荣誉,创作是一个苦行僧的职业,需要寂寞与冷静,妖魔化的炒作很容易将里程碑式的荣誉斩于马下,难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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